对荷兰潜艇来说，最困难也是最危险的侦察方式当属“水下仰视”，就是用潜望镜观察苏联军舰底部龙骨，此时潜望镜镜头必须处于苏联军舰下方（水下也要有很好的能见度）。荷兰人之所以对苏联军舰底部感兴趣，是因为苏军可能在那里留有舱口，供蛙人进出，另外，荷兰人也想近距离观察苏联军舰螺旋桨的构造（例如桨叶数量和加工工艺），由此可以推断出军舰的机动性能。潜艇实施“水下仰视”很讲技巧，首先得搞清楚目标停泊的准确位置，尔后要将自己保持在合适的“潜望镜深度”，最后就是精心操作潜望镜，镜头离得近，离得远都不行。

（李学华）

起初，“虎鲨”号配备的侦察器材还很单调，只有能截获苏军无线电信号的天线，为了更好地执行任务，美军借给荷军一部“佩里维茨”摄像机，装在潜望镜镜头位置上，能拍摄苏联水面舰艇的活动细节。荷兰人鼓捣半天才明白摄像机的用法：如果让它向左转，得按“向右”的按钮，向右旋转则得按“向左”的钮。

险些命丧海底

冷战结束后，休格涅调任荷兰驻土耳其武官，在那里，结识了一位曾任苏军舰长的俄罗斯武官。聊天时，休格涅发现自己曾对该舰进行过“水下仰视”侦察，他委婉地问起对方当年是否觉察到有人跟踪时，那位俄罗斯武官却说自己根本不知道水下有“异常情况”。

1982年9月，苏军一支特混编队抵达突尼斯哈马迈特以北30海里处的东地中海水域举行演习，“虎鲨”号潜艇也来“凑热闹”。当时，它秘密潜航至苏军演习禁区内，伸出装在潜望镜上的“佩里维茨”摄像机，试图偷窥苏军编队里的1144型战列巡洋舰的行踪，荷兰艇长休格涅紧盯着摄像机传回的画面，“艇上官兵都在祈祷别被对方发现，我曾观察到巡洋舰上有几个苏联水兵正在指指点点，似乎指向露在水面上的潜望镜，”休格涅回忆说，“如果被苏军发现了，他们可以马上发起攻击，即便把潜艇击沉也没什么问题，因为他们会说自己在演习，况且划定了禁区，谁闯进去就是找死。”幸好，苏军没有采取任何行动。

“虎鲨”号在此次侦察中也遇到过惊险一幕。休格涅说：“我们又去跟踪苏军编队里的一艘潜艇，没想到目标突然下潜，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，我们不知道它去哪里，也不知道它想干什么。我艇立即进入最高戒备状态，关闭所有机械设备，只开着被动声呐，一动不动在原地坐底，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呆了32小时，始终未发现那艘苏联潜艇。”

众所周知，在公海跟踪假想敌舰队非常危险，一旦被发现，跟踪者就会成为别人的“俎上鱼肉”。由于地中海大部分水域深度不够，美军庞大的核潜艇根本施展不开，倒是长度只有90米的“虎鲨”号常规动力潜艇小巧灵活，更适合在浅水区隐蔽活动，于是美国就把秘密侦察任务交给了荷兰人。

上世纪80年代，处于极盛时期的苏联海军频繁进出号称“北约内湖”的地中海，与美国海军“互别苗头”。由于兵力不够，美军无法跟踪所有苏联军舰，于是鼓动北约盟国为其“站岗放哨”。在这些“编外哨兵”中，荷兰海军的“虎鲨”号（舷号S-187）潜艇就是表现突出的一员。

当时，苏联海军始终在地中海保持着庞大的分舰队，它们往往临时驻泊在北非国家领海边缘，休格涅回忆说：“苏联军舰在地中海停得到处都是，油船等保障船只几乎常年不动，，作战舰艇时不时前来与它们会合，接受补给。”有时候，苏联海军会在一个锚地汇聚70余艘舰艇，密集度之高简直“针扎不进，水泼不进”，但“虎鲨”号必须最大限度靠近，才能拍到理想的画面。

在这样的环境下搞侦察，保持安静是荷兰潜艇的第一要务。此时，“虎鲨”号的机械设备几乎全部关闭，只有柴油机处于最低速度运行，为潜艇提供起码的动力，潜艇就好像在水里漂着，水兵们根本感受不到它的移动。反观苏军，军舰的起锚声、螺旋桨启动声，甚至机械师用扳手拧螺丝的声音，都能被“虎鲨”号上的被动声呐听得一清二楚。潜艇接近目标后，休格涅艇长会命令升起潜望镜，“佩里维茨”摄像机开始工作，与此同时，声呐兵也启动声呐系统，记录苏联军舰的“声纹”信号（即每艘军舰发出的特别声响），通过这些“声纹”，声呐兵能识别出苏联舰艇的具体型号。

“水下仰视”，无人觉察